【DelPippo/NT】空白遗书（1~3）
对不起，13哥，在你生日这天发这篇看标题就知道大家都不会幸福的阴间产出，而且还没写完，对不起，但是发还是要找个好日子发的，13哥的生日还是要过的，对不起，13哥。
魔术的部分大体参考了型月，但是所有的细节都是我编的，问就是懒得考据。
本文改编自作者的亲身（跑团）经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而且我已经二创到基本跟原模组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试图跟哪个阴间团对号入座。
以上。
1
因扎吉在黑暗中醒来。
房间里唯一的热源是他身边人的温度。
十月份已经是秋风萧瑟的季节了，米兰这两天还少见地下了雨。窗子可能是忘记锁了，被凄凉的夜风轻易吹开，连窗帘也翻飞起来。
因扎吉打了个喷嚏，看了看皮耶罗。他丈夫倒没什么反应，睡得像个吃饱了的浣熊，还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很好，很好，天空没有被火光染红，他也没有身处废墟之中，身边尽是恐怖和死亡。那次爆炸只是一段痛苦不堪的记忆，一个夜夜造访的长久的幽灵。他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美好——至少对于一个高危职业的严重PTSD患者来说。
12年来，每个没有任务的晚上，他都是这样度过的：清醒、挣扎、噩梦、清醒、迷乱，然后发现自己就在爱人身边。
因扎吉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起身去关窗。米兰寒冷的雨夜在他面前缓缓收束，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已经是这周第二次他们忘记关窗了。因扎吉摇头笑笑，Ale一来米兰这边就会特别粗心，而且等早上了他再提，绝对一百个死不承认。
他把空调打开，然后躺了回去，盯着皮耶罗的睡颜，等着闹钟铃声响起，天色大亮。
2
马尔蒂尼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这是挑衅，”米兰执行司的司长不容置疑地说，“半年前的事情，绝对不能重演了。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们都得阻止他们。”
内洛的作战会议室，空气仿佛变成了凝胶状。他们的特别行动队从冰岛铩羽而归后，这种气氛已经延续了好几个月，因为自2005年以来，米兰再也没有这等惨痛的失败：他们只来得及让最精锐的精锐仓皇乘直升机逃离现场，身后艾雅法拉火山那直冲云霄的愤怒的烈焰将无数普通成员瞬间吞没。
而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天灾。
米兰执行司，教宗座下数个执行机构之一，主要负责对非法魔术引发的突发事故的应急处理，1899年成立至今，已经发展成了意大利魔术界最有影响力的机构之一。虽然名义上还需要对罗马负责，但米兰执行司早已独立经营数十年，凭着极强的战斗力和深厚的底蕴，甚至能影响大半个欧洲。
艾雅法拉行动的失败则是一场巨大的打击。一夜之间，米兰在欧洲的势力范围丧失了三分之一，而损失的威望更是无法估量。米兰的圆桌连着加班了两个月，才勉强将局面稳住，现在同一批魔术师时隔半年就又在骑士之王头上动土，马尔蒂尼的脸自然沉得像冰。
“圣杯，小伙子们，圣杯。”虽然他们都不再年轻了，马尔蒂尼还是习惯性地用过去做队友的方式称呼他的内阁，就好像他永远是那个长发飘飘的队长。
“就算这是个陷阱，我们也不得不跳一跳了，”他指着圣西罗——米兰的核心情报机构，“圣杯的反应已经接近阈值，我们都不希望几天后地中海海啸之类的新闻上头条。安德烈亚——”
皮尔洛睁开双眼示意自己没在睡觉：“是，队长。这次圣杯的反应是昨天下午突然清晰起来的，对方没有隐藏圣杯具体位置的意思，发生的范围和强度经过六小时紧急排查，也大致确定了。圣杯反应与144艾雅法拉事件相似，但不是同一个圣杯。如果对方打算触发的话，可能还需要相当多的魔力资源，而在当今魔术界短时间内获取大量魔力的方法只有一个。”
“制造一场堪比16年前的恐怖袭击。”马尔蒂尼道。
在场的除了几个刚进内阁的年轻人，脸色全部变了。这一届圆桌骑士，或多或少对94年那次爆炸有亲身经历，而内斯塔和因扎吉更是从爆炸现场里被马尔蒂尼一手一个捞起来的唯二的幸存者。
“我会跟上面交涉，尽量减少公共场所的大型集会，”马尔蒂尼叹了口气，“但是只要意甲联赛这种规模的观众群就已经足够让事情不可挽回了。马西莫，我希望你能加强情报网的排查，这段时间所有大型集会的安检都必须有我们的人，一旦发生可疑情况，你可以立即上报、当场处置。”
安布罗西尼点了点头。
“桑德罗，”马尔蒂尼转向内斯塔，他的目光有些沉重，“这次行动你是队长，跟罗马那边的交涉，也照常交给你。……我没什么可对你交代的，别留遗憾就好了。”
内斯塔好像跟他的上司早有交代，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马尔蒂尼的目光落在因扎吉身上，明显地闪烁了一下，跳过了他。
因扎吉说：“保罗，我没问题的。就算这次行动不点我，我偷跑也要去的。”
“皮波，”马尔蒂尼换上了一种家长般的口吻，“你的体检报告我已经看过了。”
“我好很多了，”因扎吉固执道，“你需要我的能力，保罗。”
因扎吉不是魔术世家出身。他甚至直到94年被米兰救回来，才知道世界上还有魔术的存在，但是他的魔术回路有着极强的圣杯适性，靠着这一丝共鸣他有对魔术道具的出色定位能力。虽然他的身体会因此被侵蚀，但每次到了必要的时刻，他和他的队长从未犹豫过。
“我看不出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因扎吉趁着他的队长沉吟的时候抓紧补充，“你知道圣杯事故我是绝不会安心留守内洛的。”我和桑德罗都是你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他可以我没道理不可以，他的眼神对马尔蒂尼说话。
马尔蒂尼还是松口了：“……这事你做得出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一，如果你跟桑德罗有分歧，我要你服从命令；二，尽你最大努力活着回到内洛，不管发生什么。可以吗，皮波？”
内斯塔幸灾乐祸地在桌下踢了因扎吉一脚，因扎吉狠狠瞪他，但也知道没法再跟队长讨价还价，只好少见地当了闷葫芦。
马尔蒂尼最终拍板，内斯塔、皮尔洛和因扎吉负责这次特别行动；又交代了一些紧急情况下内洛的布防和其他日常事务给席尔瓦他们这些新骑士，这才收敛气场，一派好整以暇不动如山地出了门。
负责内洛防务的加图索这半年坐办公室加班累得要死又呆得要发霉，司长一出去就开始破口大骂“又是你们仨捞到外勤真不知道你们给队长灌了什么迷魂汤”，鉴定科的扬库也跟着起哄，每次一有紧急情况就属他部门加班最多，什么辨识不出来的魔术都往他这儿扔活像倒垃圾一样。皮尔洛心情大好，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内斯塔看着他们舞，眼神有点放空。
因扎吉一边给他家那位Ale发短信一边头也不抬地揶揄他：“怎么不赶紧给罗马那边打电话？”
“有什么好打的，”罗马人兴致缺缺道，“让他白占我便宜？”
“他不会变的，你纠结这个做什么，”因扎吉一副过来人的语重心长道，“Ale当了队长之后倒是更——”
“别再提你的Ale了！”内斯塔突然暴怒地大喝一声，这下全办公室都瞪着他们，因扎吉愣了半秒钟不到，站起来的时候把椅子带翻了，发出一声似乎没人听得见的巨响。
“桑德罗·内斯塔，有病治病。”因扎吉放缓了语速。
内斯塔的脸变得像米兰这两天的天气，但是他的怒气也瞬间无影无踪，他站在那里，高大英武，却像个漏了气的气球。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生硬但态度倒是真诚。因扎吉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明显没有轻易放过却也懒得跟突然发疯的老队友死磕，丢下一句“明天行程发给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内斯塔还站在那里。
“你唯独不该对皮波这么说，”皮尔洛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眯起眼睛看着因扎吉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不能是对他，这太不公平了。”
内斯塔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肺里的一坨粘稠的脏东西呼出来一样，“你说得对，安德烈亚。我以为我不在意······我错了。16年了，谁知道······”
“你还是不要当着大家的面哭了，桑德罗，”皮尔洛又挂上了他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这么多年轻人看着呢。”
“去你妈的，”他骂了一句，但也绷不住了，安德烈亚总是有最巧妙最欠打的救场方式……“对不住各位，只是一点私人问题，跟任务没有关系，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这张12个人的桌子上，内斯塔的地位几乎能跟公认的二把手安布罗西尼平起平坐。他这么说，这事也就从圆桌内讧变成了可能只有几个老骑士敢在酒局上闲聊的八卦。
放了皮尔洛去跟西多夫讨论任务装备清单，内斯塔也让自己跟刚从西班牙来的兹拉坦闲聊了一会儿。他跟年轻人不少年前在荷兰一次外勤撞上，算是不打不相识，其作为魔术师的战斗力在年轻这代里最出色的一批中也算拔尖的，没想到辗转来了米兰，又被马尔蒂尼亲自指派给他做调查科的副科长。兹拉坦虽然骄傲，对他倒挺崇拜，最近好不容易管了一桩不小的走私魔术道具的案子，天天来请教。
但是他心思已经不在这上边了。给罗马打电话之前，任务安排就交给安德烈亚吧，他默默地想，老子要好好问候一下那头狼。
3
皮尔洛的测绘工作做了一天半，和西多夫拉锯又拉了半天，所以他们两天之后才出发，并且没有争取到装备部的私人飞机。虽然内斯塔和因扎吉觉得这不算什么，但这辈子没怎么坐过民航的皮尔洛脸上的表情让他俩给装备部部长捏了把汗。
因扎吉倒是很高兴，正好赶上皮耶罗周中放假，他俩在家多腻歪了两天。尤文队长拉他看尤文的比赛，因扎吉在一边大嘘一边喊“Forza Milan”，于是两个人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其实他不喜欢看足球。即使是这样看录播，他恍惚间也能看到16年前燃烧的看台和插在绿茵场上的钢梁。也正是因此，皮耶罗在尤文16年，不管心里多渴望多愧疚他从来没有去看过现场。
有时他也会想，如果没有那次恐怖袭击，他会不会踢出来，转会到尤文，跟他的爱人并肩作战？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奖杯，打破一个又一个记录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俩？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对他这种生活在明暗交界处的半路出家魔术师来说尤其如此。
乘飞机去西西里的那天早上球员亲自下厨，两人最后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早饭。在门口吻别的时候，皮耶罗说：“我也要回都灵训练了，记得看我的比赛，虽然我知道你从来都不看。”
这责备近乎撒娇，因扎吉闭上眼睛，他们额头贴额头。
皮耶罗说：“平安回来。”
他低低笑了一声：“别被狗仔拍到了，大明星。”
“他们抓不到我的。”
然后对方的睫毛扫到他脸上，他在脑海中勾勒出皮耶罗眨眼睛的样子，与16年前那个漂亮的天才少年一般无二。
他们在巴勒莫机场落地的时候，接应的工作人员眼睛都看直了。米兰很少派圆桌骑士出任务，何况是这老三位一起出动。立刻有专车来接他们，附带一瓶相当不错的红酒和一个激动得快晕过去的司机。驻地是早就准备好的，工坊设施也相当齐全。皮尔洛一头扎进工坊开始进行更精确的分析和计算，两个打手型魔术师面面相觑，还带着上次见面刚吵过架的尴尬。
内斯塔找了个沙发坐，拿着一堆皮尔洛的草纸假模假式地研究着。因扎吉半躺着闭目养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与圣杯直线距离的缩短：他的魔术回路像被惊醒的猛兽一般随着旅程的推移在他身体这个旧铁笼里不甘地徘徊，比以往任何圣杯事故都焦躁不安。
这一切都太不吉利了，他想，出发前的吵架，桑德罗的反常，司长的两个条件，现在又是这该死的“共鸣”……
他又想给Alex打电话，不管都灵那边是不是在训练。但他连这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打破沉默的是内斯塔。罗马人擅长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一开口就是他已经跟首都那边打好了招呼。
“他没为难你？”因扎吉懒洋洋地笑道，也没打算为难老队友。
“米兰执行司的申请，梵蒂冈也不敢不批。”内斯塔也不装了，扔掉那些带着奇怪符号的草纸，走向冰箱，“实在抱歉皮波，我真不应该对你说那些。”
“那罚你给我拿个冰淇淋。”这事就算过去了，谁还不是吃异地恋和双职工家庭的苦。
内斯塔扬起了眉毛：“你手抖得厉害。”
因扎吉收回手：“也够揍你一顿。咱们敞开了说，白天队长什么意思？”
内斯塔叹了口气：“瞒不过你。……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外勤了。”
因扎吉在“为什么”和“那跟Ale有什么关系”中间权衡了一下，最后选择虚情假意地安慰道：“恭喜你提前退休进入养老生活，你的调查科就交给我了放心吧桑德罗。”
“你说得对，”内斯塔气定神闲道，“调查科科长不一定需要能打，就像医疗部部长不需要会看病。”
因扎吉被这句精妙的话前后骂了两遍，一边“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安德烈亚教你的”一边随手从茶几上摸了个什么摆件扔过去，不出意外听到了东西落地的闷响：内斯塔的魔力放出强度几乎是从者级的，他己身便如同英灵般强大。因扎吉想象了一下内斯塔打圣杯战争的样子：敌人要打两个从者级的战力……
“队长到底在想什么，你明明这么强。”似乎过了很久，他问。
内斯塔好像也很久没有回答，久到因扎吉觉得自己居然有了在睡觉的错觉。
“跟罗马、西班牙和时钟塔那帮混蛋磨磨嘴皮再干一架听着也不错？”
“你他妈就在乎罗马。”因扎吉取笑他。他闭着眼自然看不到，内斯塔的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地面。那是个小沙漏，刚刚因扎吉应该是想拿这玩意砸他，但它只是从男人的手上滑落，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都没有滚出十厘米。
他突然就明白了马尔蒂尼为什么叫因扎吉应下那两个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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